PAGE TOP
周益記
歷程

三地修復的字畫

2023 年 1 月 27 日

小時候的周益記在應接室和神明廳都掛著字畫,要恢復周益記的原貌,它們是不可遺漏的重點。但其實,周益記的字畫修復是從父親周聖徵就開始的。

民國70年舉家搬遷台北後,我發現父親會在辦公室和餐廳牆面掛上字畫,增添新竹老家的氛圍,也常見阿嬤和家中的字畫合照,拍起來特別雅緻。父親偶爾還會利用週末返回新竹老家的機會,一幅兩幅地找裱褙師傅修復破損的字畫,不過距今也超過二十年了。父親過世後,我曾經檢視當時修好的字畫,發現部分碎裂需要再次修復。

開始整理周益記家具文物的同時,也新發現了些字畫。最驚奇的是在母親衣櫃抽屜中睡了很多年的一個卷軸,打開來看是一幅穿官服的女士畫像,尺寸很大,約略估計有一米寬、兩米長。雖然外觀髒了也舊了,但畫心畫色仍然美麗,有發霉陳舊的痕跡但不沾髒、沒有破洞,也許是爸爸把阿嬤房裡,或是在半樓上找到的畫卷集中收在櫥櫃中的吧?不過畫中這位女士是誰呢?曾祖母李氏桔?還是曾曾祖母陳錢?周家的五品官夫人就這兩位了。

祖先畫像我想從修復專家多學點見識,理解作法和價錢,才能判斷日後手上的字畫該花多少錢,該找誰來修。仁政老師介紹的第一位是知名修復師蔡舜任,他曾緊急修復達文西展小朋友意外造成的損壞,並出了一本書記錄自己努力的過程,但蔡師客氣地認為國畫不是專長而婉拒。第二位則是有在故宮及大英博物館修畫經驗的修復師范定甫。

阿甫老師說明畫作現狀與建議修復做法,並由仁政老師攝影記錄。

9月底的一天,到關渡找三間文化的阿甫老師。短短兩小時的對談,談帶去的兩幅畫,損壞的情形,修復的必要性與作法,他也向我介紹收藏字畫用的太卷、無酸紙盒等,令人茅塞頓開,深刻體認該領域之專業。當場拜託阿甫老師收下著官服女祖先畫像作修復。接著阿甫老師介紹一位在故宮教學相長的同事給我——采文堂的葉竑毅修復師。

於是11月初的某一晚,我到樹林拜訪葉大哥。到了他的工作室,只見一張好大的裱褙工作桌和許多精美的修復中的畫作。相較於慎言的阿甫老師,葉大哥則非常健談,與我暢聊了在故宮和檔案局裡的工作。在葉大哥處留下的是一卷破損嚴重的字軸,過去常被掛在應接室與客廳。原約定三個月至半年後可以修復完成,但後來才知畫芯沾黏嚴重,整理得拖上一段時間,於是,手上其他的字畫得再另尋出路了。

李種玉四聯屏。

回想幾次出入正修科大藝術中心,都有參觀油畫及紙質組的修復工作室,於是決定把其他字畫交付正修科大藝術中心整理。一幅《昭君出塞》,李霞在己巳年(1929年、亦為父親出生年)所畫的作品,畫芯乾淨,簡單黏貼於紙軸上,未正式裱褙,但收在阿嬤抽屜中超過八十年了。1929年的阿公才24歲,為什麼有這幅畫?跟那一年在新竹舉行的書畫益精會有關嗎?這樣的疑問在我觀察越多字畫之後越是浮現。為什麼有李種玉寫的字?為什麼有一幅張葆華寫的「黃鶴西樓月、長江萬里情」?另外一幅《雙兔》畫卷的中央出現折痕,畫上亦有白斑(可能是黴斑),修復師認為是日本畫家的作品,且畫中兩隻兔子有著迎接中秋和歡迎友人渡邊先生(屬兔)的雙重意義。

如果把阿甫老師的工作室比喻為大英博物館的修復室,葉大哥的采文堂像是故宮後山的工作室,而正修科大藝術中心紙質組就如藝術大學般,讓這群學院派出身的年輕人在藝術中心的招牌下得以揮灑所學、累積手藝。聽他們說起如何調查背景、檢視登錄、揭除、除塵、測試加固、漂洗、托褙、繃平、裝裱等步驟的神情,不禁想起自己在做汽車商品企劃時,雖是工作卻樂在其中。 

將近三年的時間,在正修科大藝術中心完成了《昭君出塞》、《雙兔》、《李種玉書法》、《溪山畫趣》、《織品對聯》及楊氏太極傳人陳微明老師扇紙數枚的修復工作,確實是讓我放心,物有所值的地方,同時也交了一群好朋友。

兵分三地的紙質修復作業相繼在幾個月內完成。尤其是葉大哥修的那幅字畫,我期盼了很久,原想去把他刮除背紙的過程拍攝下來,但等我有空時卻已近修復尾聲了,真是可惜。

右起仁政老師、阿甫老師、母親、我與修復畫作合影。

那幅穿官服的女祖先,由封號與畫風合理推測是曾祖母李桔。開始修復之前確實等了好一陣子,自2012年的9月底送件,直到2014年5月阿甫老師才初次檢視完,找我和仁政老師討論修復作法。同行的母親之前很難想像這些工作為何那麼冗長,要等那麼久,親自到三間文化看了工作室,聽了老師的說明之後,她總算了解原因,老師們真的把家裡的文物當寶貝看待。 這幅曾祖母李桔的畫像在2020年5月修復完成。將近八年的時間,剛好是在周益記修復設計審查即將完成的時點。讓我有感當初為周益記努力種下的願望,即將要一株株收穫了。

祖先畫像於2020年修復完成裱框。
相關文章
RELATED ARTICLE
2024 年 1 月 15 日
「獨具一格」新竹體家具鑑賞
2022 年 7 月 28 日
2020~2021 疫情下的漫長修復過程
2022 年 7 月 28 日
2020~2021 疫情下的漫長修復過程 2
LOADING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