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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音樂X跨域創作—老房子X科技城市

2018 年 9 月 4 日
講者|黃苡哲
記錄|林立欣
攝影|周益記、林立欣
傳統音樂X跨域創作

[107年7月29日-講唱會精華摘錄]

【前言】

黃苡哲老師是先拜師學藝再進入北藝大學習戲曲主修,而飛鴻是一位獨立樂團的吉他手,Jimmy不僅會演奏低音大提琴、玩爵士,還是個烏克麗麗老師。藉由這場北管的小型演唱會,來欣賞三人的跨領域合作,還有黃苡哲老師有趣的北管故事,以及傳統音樂、新竹與他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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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管腔調教學】

黃苡哲老師表示北管戲曲是非常奇妙的東西,尤其是他們的腔調會讓人覺得北管人很有學問,然而北管乍聽似乎很複雜,但其實很簡單。老師請台下的聽眾隨機湊出三到六個字的句子,進行一段簡單的北管小教學。我們平常說的國語分成一聲、二聲、三聲、四聲,但是在北管,一聲、二聲都是唸二聲,而三聲和四聲則都是唸四聲,因此整段話就會只有兩個音高。此外在北管的腔調中,不可以卷舌。從這些規則可以知道,北管雖然聽起來很複雜,但它其實並沒有很複雜的形式。

【北管戲曲的角色】

北管的角色沒有分所謂的生、旦、淨、末、丑,最常見的有小旦、老生、小生、大花。以前的老師父告訴他,由於大花是像張飛這種類型的角色,所以手部動作要比在眉毛上。老生跟小生的動作要介於胸部跟眉毛之間,而小旦多為年輕女性角色,則不可過胸。他說動作上的差異可以從角色的狀態看出原因,古代女子的服裝限制而無法做出太大的動作,除了偶爾抬起來擦眼淚或手指他人,就只能做出小的動作。而提到指別人這個動作,不同角色的「指」法也不同。

老生|食指跟中指伸直併攏,姆指伸直但跟直指中指分開,無名指跟小指內彎,稱為劍指。

小生|食指直併攏,中指、拇指、無名指跟小指內灣扣住。

小旦|兩隻手的拇指靠在中指的第二指節,手指到哪,眼睛就看著指尖。

講解的同時,黃苡哲老師也示範不同腳色的動作,並搭配相對的唱詞或台詞。他覺得北管戲曲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可以去講、去比,他發現老一輩在做戲曲時會有一些經典的小細節,最明顯的腳色的語氣差別,從一句「哎呀」的語氣,就可以聽出不同腳色的差別。此外,傳統戲曲沒有規定小生老生或小旦罵人的用詞,但是小旦罵人會使用「啐!」,小生會罵「呸!」,而老生因為卡痰所以罵「卡呸呀!」。由此可知,老師父會這樣教徒弟是在分出角色的差別,便於觀眾做出角色的區分。

【北管戲曲的內容】

除了上述關於北管戲曲角色的有趣之處,黃苡哲老師還提到,在北管戲曲常會出現「戲不夠神仙湊」的內容。他最常舉的例子就是,薛平貴的經典故事。在故事中薛平貴娶了西涼公主,獨留髮妻王寶釧在寒窯十八年。王寶釧因為貧病交迫快死了,但她若死了戲曲也演不下去了,此時在戲文中就會出現神仙。在王寶釧寫下血書後,太白金星就化作飛鳥,從現在蘇杭一帶的位置飛到西北方,把血書叼去給薛平貴。而薛平貴看到血書,從西涼趕去救王寶釧,到了武家坡,薛平貴認為自己和王寶釧分離了十八年,這其間也不知道她的貞節與否。因此薛平貴心生一計,假作是自己的朋友,假意調戲,實為試探她的貞節。若王寶釧堅守貞節,則與她相認;反之,則寶劍出鞘殺了她。黃苡哲老師也提到戲曲大多教導人們忠孝仁義 但是從某些層面來說,這些戲曲也表現了父權社會下的一些不公義事情。

黃苡哲老師提到唱戲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他剛剛唱的是北管的鴛鴦板,但是以前在學戲或是在練戲時,總有人會告訴他不同的唱腔就要用某種方式唱。但他覺得唱歌是一件主觀的事,他認識一位彰化的老師,曾唱了一句標準要唱慢的「適才涼亭內昏昏沉沉」時,他告訴那位老師音沒唱準,但那位彰化的老師覺得這句唱詞的角色是剛睡醒的皇帝,而剛睡醒的人若大聲說話或是唱歌,容易曲不成調,希望給觀眾一個皇帝剛剛在睡覺的樣子,所以在唱戲時也要思考如何會比較貼合戲曲中人物在當時情節的狀態。此外,黃苡哲老師在回覆聽眾的疑問時提到,北管的曲調重複較高。

黃苡哲老師接下來介紹他手上的樂器,是他用吃完的椰子殼做成的殼仔弦,椰子殼的部分是做成音箱。他拿出另一把比較罕見的殼仔弦,他的特別之處在於音箱比較大,所以是常做伴奏的低音殼仔弦,由於大顆的椰子比較難找也因此比較罕見。他還提到面板的部分多用梧桐樹來做,聲音比較鬆散有味道。他還帶來改良版月琴,相較於一般月琴只有兩條弦,他的月琴有三條弦,是以前在台北的樂器行工作時所特製的。並提到他第一首歌會學月琴是因為聽到乞食調覺得很可憐所以想學,還憶起他以前跟老師傅在汐止區公所演奏,被警察趕走的趣事。他還跟大家他以前拜師學藝時,教室在汐止的基隆河濱,當時60多歲的老師傅要他到橋的另一邊,從河的對岸跟他講話,當時每天練習直到每一字每一句都聽得到,他問老師為什麼要每天練習唱高音,老師傅告訴他唱戲常常會要唱到一整天,從早上彩排到晚上結束表演,還要跟老師再套練隔天的內容,因此會講一整天的話跟唱一整天的歌。再加上以前的戲台沒有麥克風,不唱高一點,其他人會聽不懂唱詞的內容,而唱的高可以丟出去的力道不一樣,也比較輕鬆可以節省力氣。

【跨域創作】

接觸傳統戲曲多年,有感於現代社會跟傳統戲曲的落差,黃苡哲老師開始思考能不能使用別的方式或使用不同的東西,像是流行音樂或古典音樂的元素,來擦出不一樣的創作。他在新竹落腳一年多,發現這裡是很有趣、很有味道的地方,也認識了很多的朋友,包括今天的兩位樂師。而其中一位樂師─飛鴻,他雖然不會說台語,但卻想發行台語專輯。之後跟黃苡哲老師合作,在專輯的通俗音樂中加入戲曲元素。其中的唯一一首國語歌曲〈夢〉結合了北管跟京劇口白,並將簡單的片段融入創作之中。黃苡哲老師提到跨界創作,他說他從來沒有要改變任何東西,他對傳統音樂最大限度的尊重,是可以複製、剪下、增加東西的,但是最根本的理念在創作上是不會變動的。他覺得對老房子也一樣,房子的結構是最原始的狀態,可以增加色彩,但是不需要去更動它的本初,因為以前有以前的建築工法和建築理念,這是最原汁原味的東西。

【環境、傳統與藝術】

他提到他們不太會彩排,也不會討論一個既定的曲風,只是會表明主旋律,然後就開始演奏。他們現場就接著帶來一段即興的南管表演,是不會再出現第二次的。剛才的表演是簫作為主旋律,所以有聽眾問黃苡哲老師是如何想出主旋律主旋律的,他表示這就是講話一樣,不用去刻意思考,旋律就自己出來,一切水到渠成,因為這已經是生活的一部份了。他覺得今天的演出是他們生活的一部份,閒暇時間就是拿著樂器、坐在一個地方,喝酒談天。對很多藝文空間來說,我們提供的不是買賣,也不是表演,而是一個空間、一場對話、一段生活,是可以讓人放鬆的時光。

黃苡哲老師拜師學藝到現在十三年,他發現最有趣的事情是,傳統音樂跟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他覺得有些人會被西洋歌劇所打動,但當聽到好的傳統音樂也一樣會覺得這旋律、鑼鼓聲和段子的節奏很熟悉,會覺得容易印在腦海中,那是因為這來自於腳下的土地,是土生土長、血液裡就存在的東西。他覺得身處在新竹的這個區域能讓他找到一些靈感,這種靈感的產生的不是來自個人,是整個身邊的人、建築物、土地與環境的不同,就像種花一樣,種在不同地方長出來的樣貌也不盡相同。他覺得傳統音樂是要讓大家在說著傳統的同時,也能思考這項傳統的東西及其精神,但是對這些傳統的事物而言,最缺少的是觀眾跟聽眾。而新竹是以火車站為中心的方圓五公里內老房子最多的地方,很多都沒拆掉,但是又有多少生活在這座科技城市的人好好的去看、去了解這些老房子呢?
傳統音樂對黃苡哲老師來說只是生活,就像他喜歡老房子、老物件,喜歡有老味道的地方。這些或許不值錢,但是帶給他的不是經濟、也不是賞心悅目,而是一個生活故事,是可以讓他去細數每一個小東西代表的含義。他覺得要足夠熱愛才可以做這些東西,所以他鼓勵大家去熱愛自己的土地、語言和任何的傳統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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